晚饭时间在一片祥和之中悄然度过。
大家闲聊着彼此间感兴趣的话题，天南海北的一通乱扯，小到收成如何，大到悬天域主什么时候陨落，各种话题都聊了，唯独没说今天耕地的事。
秦无羲倒是觉得格外劳累困顿，便早早告退回屋睡觉去了。
为了牵制姐姐，敖汐决定牺牲自己，在时隔了一百年后，再度和姐姐睡一张床。
敖溟懒得理她。
…………
往后三日，每天都在耕地、吃饭、睡觉中度过。
不过，秦无羲倒感觉自己在这三天里有了明显的进步，不止是体力和精力上的提升，他手中那缕剑气也变得愈发凝实，待到第三日结束，它已近乎化作实质。
当天晚上，秦无羲没有在家吃饭，他和老秦夫妇知会了一声，便独自出门钓鱼了。
在练习耕地之前，钓鱼是他的必修课，几日没碰，不免有些手痒。
他如往常那般，钓鱼、拾柴、生火、烤鱼，吃饭。
他没有顾忌可能存在的旁人，像是完成课业一般，专注着自己的事。
吃完，冥想半个时辰，回顾今日所学所思，而后席地躺下，迎着满目星光沉沉睡去。
如此过程，他已重复五年，期间不曾中断。但他隐隐感觉，这或许是最后一次。
这是一场告别仪式。
他这般告诉自己。
…………
隔日卯时，悠悠醒来的秦无羲挑起鱼竿，向村子走去。
刚出了山口，便远远看到，向来冷清的村子，此时已被人流堵得水泄不通。
想来，应是出云剑宗的弟子到了。
不过，对于世俗宗门驱雾之事，秦无羲并不感冒。
此物可非凡品，成名已久的一品天师都无可奈何，岂是区区几个仙家弟子就能解决的？
倘若是仙家老祖宗来了还差不多。
但这不妨碍他前去见识见识仙家弟子的手段。
若能顺手学些本事，无疑是极好的。
揣着几分好奇，秦无羲加快了脚步。
他刚行至村口，便听到有人喊自己。
“小羲子，今儿个又去钓鱼了啊？”
秦无羲循声，转身看去。
说话的是个身形高大，肌肉虬结，皮肤黝黑的白发老头。
看清来者的同时，他赶忙行了礼：“牛爷爷……”
牛老头摸了摸他的头，笑嘻嘻地问道：“今儿个是你牛爷爷我九十岁寿诞，晚上要不要来？我家还蛮大的，而且还有很多好康的！保准你小子满意！”
秦无无羲眨了眨眼，试探道：“今年又有什么好康的？”
自打牛老头领着乳媚去过秦家后，秦无羲便与之愈发熟络。
没别的意思，就是想多认识些大佬，以后抱起大腿来也方便。
“牛爷爷前些日子抓了几只白皮猪！它们不仅长得俊俏，而且个个都水灵白嫩，你见了保准喜欢！”
眼见无羲表现的有些感兴趣，牛老头脸上的笑意顿时间更浓了，就仿佛那看到猎物即将上钩的猎人一般。
“今晚去我家，挑两头带回家养怎么样？这几头品相不错，以后下了崽也定是极漂亮的，若是拿去卖，定能卖个好价钱！”
听完这番话，秦无羲大概猜到了牛老头的意思。
他挑着眉，一脸狐疑道：“牛爷爷，您又抓到来山里寻宝的修仙者了吧？”
“欸！”牛老头急忙摆手否认，“咱们禺谷村的事，能叫抓吗？这叫正当防卫！要怪就怪他们不知死活，闯了我老牛的地盘。”
秦无羲笑了笑，摇头道：“我是人，不吃人。”
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，大妖吃人，就如同大鱼吃小鱼，既是自然规律，亦是难逆的天性。
他虽是人族，但无权置喙。
极力避免被同化，已是最大限度的抗争。
“你若不要，那我们就不留老秦家那份了？”牛老头笑眯眯道，他的语气夹杂着一种莫名的自信。
秦无羲仰头看了他一眼，而后叹了口气，道：“我还有半盏琼仙醉酿，牛爷爷若是喜欢，不妨拿去小酌。”
这半盏还是几日前老秦家喝酒时，他偷偷留下来的。
本想等妖族大集时，换点有用的物什。
如果拿来换几条人命……勉强算是有用罢。
“还是无羲懂我！”
牛老头仰头大笑，如雷的笑声激荡着恐怖的力量，如同涟漪般向着四周轰然扩散，拥挤的人群被瞬间掀飞！
以牛老头为圆心，直径十米范围内的人群被一扫而空，只剩下秦无羲。
“希望您能放他们离开。”秦无羲拱了拱手。
“老牛我从不骗人，更不反悔。”
牛老头嘿笑两声，转移了话题：“今儿个来驱雾的，可是城里的大人物，无羲要不要去凑个热闹？”
“这老牛的嘴脸变得真快，连称呼都变了……”
秦无羲不由腹诽，同时向前望了一眼，这人群已经从村口堵到了神树脚下。
他根本挤不进去。
如果敖溟在这儿，就可以直接带我飞进去了。
如此想着，环顾一圈，并没有见到那张熟悉的绝美面庞。
奇怪，居然没来……
“别急，”牛老头顿时看穿了他的心思，“只要有我老牛在，就没有凑不成的热闹！”
说罢，牛老头便掐住秦无羲的后颈肉，拎小鸡似的把他拎了起来。
“都给牛爷我滚开！”话音未落，牛老头拎着秦无羲猛地一步挤进人群，凭着异常雄壮的体格左冲右撞，肆意横行，没一会便来到了最前面。
那些被撞倒的人无一例外地默许了这次蛮横的“插队”，甚至没人敢多看牛老头一眼。
“牛爷爷，他们还是很怕你。”秦无羲习以为常道。
诚然，纵观尘世，不怕一品天师的存在，屈指可数。
牛老头像是炫耀般大笑着回答道：“等你到了爷爷这个岁数，他们会更怕你！”
“我连气海都未曾开辟，他们不会怕一介凡人。”秦无羲很是不以为然，“而且，凡人也活不到您这个年纪。”
“老秦家啥都好，就是太疼孩子……”牛老头自顾自的嘀咕着，同时把秦无羲放了下来。
秦无羲未去理会，他已经被眼前那所谓的驱雾仪式给吸引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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